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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所謂緣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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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雪主已經睡了三天了,喬楚醒來後無奈地做起了灑掃老頭,一邊用內力將地面上的積雪融化,一邊咒罵沈睡不醒的君雪主。吃飯的時候,喬楚很自然地坐在了君雪主的位置上,叢安師兄妹三人卻好像沒看到似的,一如往常一樣地吃飯。

原本應該樂在其中的喬楚卻最先受不了了,抓來看上去最不好欺負的高大的叢安,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“你們是怎麽做徒弟的?你們師傅都昏迷了三天了,你們就不管他嗎?你們知道我是誰嗎?我一個外人坐在你們師傅的位子上吃飯,你們怎麽能安心?長生殿門徒日日在山下喊叫,你們也不去看看嗎……”

叢安耐著性子從頭聽到尾,倒讓直性子的喬楚有些不好意思了,不禁老臉一紅。“前輩放心,”叢安彎腰抱拳,對喬楚解釋道,“師傅不是昏迷,只不過是師妹給他下了師弟制作的七日香,還有四天,師傅自會醒來的。我們都知道您是師傅的貴客喬楚喬二爺。既然是師傅的貴客,那麽師傅不在的時候坐在師傅的位置上吃飯也並無不妥。長生殿那些門徒不過是被晚輩的陣法困住了,又或許是天寒地凍受不了了才會喊叫,如果前輩聽不慣,晚輩這就叫他們換個方式訓練……”

喬楚不禁啞口無言,原本是想找個人吵吵架,說不定他們幾個脾氣上來了就會讓他滾下山去,這才找了看上去脾氣挺大的叢安,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溫順,倒叫他十分無趣了。“既如此,那麻煩師侄你替我去通知一下我的守門小子,否則他該急死了。”說完又躺回了冰床上,他已經放棄了掙紮,還是待在長生殿裏等那個老妖怪醒過來再說吧!

等叢安走後,喬楚睜開眼睛,原本混沌的眼睛此刻無比清明,目不轉睛地盯著長生殿的透明的屋頂呆呆的出神。他心裏也清楚,君雪主是怕自己的寒毒發作死了才把自己拐來這裏,那個老妖怪從來就是個好人,刀子嘴豆腐心,明明什麽都不欠他的,卻總覺得好像虧欠他什麽似的。

自從上一任長生殿殿主將殿主之位傳給君雪主後,喬楚就聽從師傅的命令搬下了無極山,在下山途中掉入了寒潭身中寒毒。沒想到君雪主覺得一切因他而起,心懷愧疚,對喬楚事事照拂。盡管嘴上不饒人,卻從來都是替喬楚擺平一切。甚至就連出山收徒都是為了喬楚!“斬月”一事上,喬楚自認對不住君雪主,“斬月”是他無意鑄成的劍,這把劍不同於其他,威力之大連他也不甚清楚。

“斬月”失蹤,八宗為了爭奪“斬月”掀起戰爭。盡管知道他最煩這些事情,卻還是不得已再次求助事事照拂他的師兄君雪主,也因此,改變了他的許多事情。

也許是喬楚怨念太強,又或許是墨白的制藥手藝不到家,君雪主提前兩天便醒過來了。醒過來的君雪主看到喬楚的第一句便是“你沒死啊?”那惺忪睡眼,若不是親身經歷過這些天,喬楚真懷疑他是故意的。

“老東西!你就整天盼著我死吧!我就偏不死,最好能氣死你!”喬楚這些天的怨氣一股腦都撒在了君雪主的身上,一點也沒把他當做尊貴的長生殿主,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發牢騷的話。

剛醒的君雪主面色更加蒼白,俊美的容顏上又增添了一絲病態美。“老妖怪,師兄煮了粥,你先喝點。”秦蘿端著一碗白粥從門外進來。身後跟著一襲青衣的墨白,似笑非笑地看著君雪主。

“墨白怎麽穿了青衣?”君雪主臉色蒼白,仿佛重病不治似的躺在床上,博得了所有人的白眼。墨白莞爾一笑道“慶祝師傅睡醒了,換件新衣服。”

墨白站的挺拔,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高雅。

“看到師傅醒了我也就放心了,看來七日香裏加點醉墨也沒什麽。徒兒再去研究研究,先退下了。”墨白說罷對著君雪主與喬楚行了禮便出去了。

兩雙眼睛略顯呆滯地註視著墨白的身影,等到墨白走遠了,喬楚才緩緩道“老東西,你沒告訴他你是百毒不侵嗎?”

同樣有些楞神的君雪主卻慢吞吞道“反正毒不死我。”語氣中是絲毫不掩飾的慵懶。

一旁被二人當空氣的秦蘿卻好像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似的,安靜地發呆。

“小狼崽兒,想什麽呢?”君雪主輕輕攪拌著碗裏的粥,送了一勺進嘴裏便擱在了一旁不再吃,轉而盯著對面發呆的紅衣女子道。

秦蘿果然是適合紅衣的,君雪主覺得自己的眼光還不錯,挑對了衣服。

無極山的風越來越小,太陽照進殿中暖洋洋的,秦蘿懶懶地擡了一眼道“想你怎麽沒死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老東西,這可是你關門弟子說的!”喬楚仿佛逮到了貓的尾巴,笑的花白胡須直顫,前仰後合的。

等了許久,君雪主才柔聲道“我後悔當初把你撿回來,那可是雪狼啊,餵飽了還能燉湯喝。”仿佛在說的是天氣不錯的話一般。

喬楚更是樂的喘不過氣來,險些背了過去。

長生殿在無極山半腰,山風呼嘯,在宮殿裏也聽得一清二楚。“老妖怪,和我說說你的事吧。”這是秦蘿第一次主動要求,讓君雪主有些無所適從。

“‘斬月’是喬楚的劍。”君雪主好像沒聽清她的話,隨口開了一個話題,秦蘿也不糾正,一臉懶散的認真聽著。

喬楚在一邊急得大叫“老東西你耳朵呢?你的事!你的!你幹嘛說這事兒?”氣的胡子都抖了抖。隨後又認命似的蔫兒了下來,反正也阻止不了這裏一大一小兩個混蛋,不如安安靜靜聽著。

“容海大陸有三國八宗,這十一個勢力互相交錯,又互相平衡,因此天下太平。

三十多年前,我與喬楚都是長生殿的門徒,在選擇殿主的時候,我這個老妖怪當選了,被師傅留了下來。喬楚則根據師傅的命令,下山去了。

無極山有個寒潭,喬楚下山途中掉落寒潭,撿到了一塊寒冰玄鐵,手癢之下鑄成了神劍“斬月”。於是“斬月”出世。

先是不知道誰傳出了“斬月”可以號令群雄,爭奪天下的傳聞,後是“斬月”無故失蹤”

“廢話真多。”秦蘿睨了君雪主一眼,嫌棄的說道。君雪主頓了頓,擡手,秦蘿往一旁閃了一下,就近的柱子上冒出了一陣白煙。

“聽不聽了?”“聽。”

喬楚看著這兩個人簡單卻極為默契的互動,不由得笑了出來。

“‘斬月’一直下落不明,喬楚托我出山,幫他尋劍,於是我才開始廣受門徒,也才收了你和那兩個小混蛋。”說到這裏君雪主瞥向秦蘿,卻見她托著腮看著自己,有些出神。

秦蘿也不知道為何,只是盯著君雪主就開始發呆了。被發現了反而一臉無辜地瞪了回去。“小秦蘿,要尊師重道啊。”君雪主眼中含笑,語重心長道,被秦蘿狠狠地瞪了回去。

“你來了這麽久,應該知道長生殿是做什麽交易的吧!”君雪主忽然坐起來,飄忽似的靠近秦蘿,彈了彈她的腦袋道。喬楚順勢盤腿坐在了冰床上,也學著秦蘿的樣子托著腮,望著君雪主。

原本要發作的秦蘿見狀,也撐頭盯著君雪主。叢安進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,便看到了這個場面,忍俊不禁,緊繃的臉微微有些抽搐。

“師傅,喬二爺,師妹,吃飯了。”說完之後,叢安便逃離了氣氛詭異的現場。他可沒有小師妹那樣的定力與兩個老家夥對抗。

“走吧,回來再說。”君雪主不理會二人的無聊舉動,慢條斯理地整理僅有兩件的單薄衣服,撣了撣幾乎不存在的灰塵,穿上黑色長靴,轉身欲走。

喬楚則無奈的聳聳肩,也跳下了床,拍了拍君雪主的肩道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!你徒弟好壞是個女的,怎麽能這麽對她!”說話間,眼神瞥向秦蘿的方向。只見秦蘿正好奇地盯著他們。

君雪主狠狠地捏住了喬楚的臉,臉上的笑溫柔的能膩死人,道“你是寒毒又發作了嗎?還是活的膩歪了?”說著手下微微用力,便將喬楚“震”了出去。

轉身的剎那,君雪主恰好對上秦蘿探究地目光。“小秦蘿,吃飯了。”說著自然地牽起了秦蘿的手,向外走去。

殿外寒風呼嘯,秦蘿只身著一件紅色廣袖長袍,手微微發涼。君雪主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,用餘光輕輕打量著秦蘿,見她依舊是一幅懶懶散散的樣子,心裏有些怪異的感覺。

秦蘿知道這個老妖怪沒事喜歡把她當玩具,也樂得被他牽著,心裏不是很在意。君雪主卻起了別扭。

“‘斬月’一事,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過消息,長生殿的探子都換了兩批了,找到的幾率微乎其微。為什麽還要繼續找?”秦蘿站在門口,定定的看著君雪主,好像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似的。

秦蘿的長發飛揚,兩人距離很近,甚至吹到了君雪主的臉上胸前,刺撓撓地,很癢的感覺。

“因為我欠他的,因為我答應過他,一旦應下了,就必須要做到。”

君雪主的聲音有些飄忽,被風吹散在空中。但是秦蘿還是聽得清清楚楚。

對於自己的曾經,秦蘿記得的並不多,只記得君雪主把自己扔在狼窩,其他的一切都是從長生殿開始的。沒有人告訴過她為什麽要活著,要怎麽活著。

看著那日君雪主為了喬楚流露出的神色,秦蘿的心裏不由一緊。她至今為止的短暫生命裏,只有三個人能讓她緊張,君雪主,叢安與墨白。可是她清楚的感受到,君雪主與他們不一樣,那樣的君雪主讓她莫名的心疼。

瀑布般的長發在風中與雪花一起亂舞,秦蘿目光呆滯,站在君雪主的面前。

“小狼崽兒,走了,吃飯了。”君雪主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麽,只覺得一陣心煩,拉起秦蘿冰涼的手走進殿裏。無極山是越來越冷了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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